『南柯南柯』地笼一发完
★ 人物与西游人设无关(可当架空)
★ 天帝不是玉帝。(原谅我看了宣传图实在拒绝接受)
★ 狗血 ooc 各位小可爱慎入
不知凡尘多少载,山河图里重塑肉身后,敖丙放心不下龙族众人,又想着终归是自己辜负了族人期待,总要寻个机会回去担上自己的罪责。
“小爷不许!”谁料话刚出口,一旁的人扑过来双手双脚揽住敖丙的腰腹,脸埋在小龙的后背,说出的话嗡嗡作响。
“凭什么认错!你有什么错,陈塘关除了房屋损坏严重,百姓何曾伤亡。”
“况且小爷以前哪次出门阵仗不比这大!”
“一出生便背负着族人的重担,我说过你的命运由你自己做主!谁若锢了你,任是你父王,我也斩断给你看!”
敖丙拍了拍自己身前的手,粉白的耳尖连细小的绒毛仿佛都添了血色。他哪里不知道哪吒这是心疼他。
“可那是我的父王,我的族人,我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我总归要回去的……”
敖丙放缓了语气,他心里是愧疚的,龙族遭受不公平待遇上千年,终于等来这次机会,却被自己亲手给毁了。
亲族嘶吼着拔下龙鳞做成的万龙甲也毁掉了。他……终归是辜负了他们的期待。
“那我陪你同去,要打要骂全由小爷担着。”
东海龙王仍盘旋在石柱上,初时得知敖丙肉身尽毁,睚眦欲裂的龙王挣扎着想要挣脱锁链。
他已被束缚了上万年,一身修为早已在镇压妖兽的过程中散的七七八八。哪里还有力量挣脱。
全凭着一身蛮力,任缚龙索勒进坚硬的龙鳞,留下深深带血地沟壑。
龙族听着响彻深渊的悲切哀鸣,任是习惯了被不公正待遇,也心下戚戚然。
就算让他以命抵命救下他的儿,他也是愿意的。
什么龙族使命,这个孩子从生下来便背着厚重的枷锁,睁不开…卸不掉…
敖广从没有像这一刻般希冀,他的孩子若能健健康康长大,便是他最大的夙愿。
好在申公豹带来的消息,让敖广知道敖丙仍活着,“那就好…那就好…”
“哥哥,让丙儿离开这地狱深渊吧,我们已然被困了一生,他若能逃…便逃吧…”
右侧石柱上的暗粉色龙轻轻开口,敖广忍不住转头不去看她,她本是龙族中唯一的妹妹。
幼时总喜欢拽着敖广的衣角,央求着“好哥哥,父王禁了我的足,不让我上岸玩,父王最疼你了,好哥哥去帮我求求情,父王最听你的话了。”
“哥哥!”敖广身着着月华锦衫,纯白色广袍,一头白发仅凭一枚玉簪束起,半倚靠在酒楼茶肆的二楼窗口远眺。
冷淡的脸上神色莫辨,端的是温瑞如玉,举世无双。
视线被这声急促的呼声抓住,便看到粉色衣袖翻飞的少女,越过层层人群,举着成串的红果,急急朝自己跑来。
少女的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众人本就看的痴迷,又后知后觉的顺着少女的眼神往上看,正巧看到 二楼嫡仙般的人露出柔和的笑。
霎那间,云开雨霁,只叹,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寻。
“丙儿虽说命是保住了,但妄图覆灭陈塘关是事实,估计也是在劫难逃。”
“那丙儿…若是被抓住,必定要过云霄宝殿。那可…如何是好”
“……”敖广难得沉默了,又回头看着目光悲戚的妹妹。
拼命想要用尾巴拂去妹妹龙身上经年的血迹,哐当作响的锁链却告诉他,这是痴心妄想。
“放心,妍儿,都会好的,相信我,都会好的。”
虽说只数年未见,再看到敖丙,敖广只觉得恍如隔世。
“父王,不孝子敖丙辜负了族人的期待,难逃其咎。不孝子甘愿受罚。”
这孩子自小的文静内敛,或许是先天不足的原因,自破壳后,便安安静静的不喜说话,也不像他幼时那般上窜下跳没个安静。
单单喜欢化成龙形,缠在敖广的龙角上,一圈一圈,尾巴时不时的摆动,头卡放在龙角的分叉处,小小的一只。
龙族的龙角最为敏感,这样也方便敖广照看他。
一恍神的功夫,已经长的这样大了。
“罢了,事情过去便过去了,失败也好成功也罢,本就不是你这稚子该担的命运。”
不光敖丙愣神,就连一旁摩拳擦掌心念如果老龙王敢责骂敖丙,火尖枪混天绫蓄势待发的哪吒也愣在那里。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走吧,龙族本就该自由自在,翱翔天际,如今你是这世上唯一一条自由的龙,那就不要辜负命运赐予你的广袤天地。”
敖丙重重的跪下,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我不要,敖丙不可能不顾念亲族,不顾念父王。”
敖广叹口气,吐出一股龙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敖丙立时昏睡过去。
“你就是哪吒。”
“是。”
“你可知,我儿敖丙在陈塘关一事中,作为罪魁祸首,又身为妖族,必定为天界所不容,天界定将派人捉拿他。”
“那又如何,反正有小爷护着他。”年纪虽小但却意外的可靠。
“那便发誓!”一阵威严扑面而来,哪吒伸手接住敖广送过来的敖丙。
“发誓你这一生不会负了敖丙!”
“……”哪吒虽说大大咧咧不喜人情世故,也警觉的预感到龙王颇有些孤注一掷的感觉。
“我,哪吒发誓这一生定护敖丙平安喜乐,若有违背,任凭您处置。”
敖广满意的点点头,示意二人离开。“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让敖丙离开山河图。”
“虽说您这破地方真的寒碜,但好歹也是敖丙的家不是,您又是敖丙的亲爹,我当然也是要护着您的,您若是出了个万一,敖丙怕不是要伤心难过一辈子,那我就算是违背了诺言。”
哪吒咧着嘴笑的不羁,脸颊上的两道红印发红似是要烧起来。
“啧”敖广偏过头懒得搭理这油嘴滑舌的臭小子。
“罪臣敖广,偷盗灵珠,纵其子,为祸人间,酿生灾祸,其心可诛,你,可知罪?”
说曹操曹操到,自敖丙与哪吒离开不过数日,天庭的一纸判决书便送到了敖广眼前。
天侍挥挥手,那差点与他融为一体的缚龙索消失的无影无踪。
庞大的身躯一下子失了支撑,重重的摔在地上。一阵白光闪过,敖妍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副清瘦、面色苍白,伤痕累累的样子,怎会是她那霁月风光的哥哥。
敖广淡淡一笑,抬手又幻了一身黑色长袍,从头兜到脚,遮了一身伤痕。
双手双脚被铁链锁住,慢慢走到敖妍面前,用脸贴着她的脸颊。
“我将龙王信物传给你,我走后,你便是王,记住我的话,一年之内无论发生什么事,龙族不准反。”
“当初是我听信谗言,害了你们,你们不怨恨我,还替我照顾丙儿,这份恩情,无论是作为首领还是父亲,我都是要还的。”
“放心,相信哥哥,都会好的。”
敖广走了,走前看了一眼自己待了许多岁月的柱子,嘴角露出不明的笑意。徒留下此起彼伏回荡许久的龙吟。
昊天自己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个人了,记忆中的他仿佛还是那个他说几句玩笑便会抿嘴笑顺带红了脸庞的样子。
这多年,午夜梦回,总想起那场大雪,龙族的三太子化为真身,在昆仑山的梅花林里打滚。
他还在想,是哪个不长眼的精怪无意间破了结界,扰了他清修。
谁成想,看到那差点跟背景融为一体的小白龙,一双亮晶晶的蓝眸泛着水汽,平白无故,被拨动了心弦。
待小龙发现他时,先是一惊,后知后觉的想要逃,却被他封住了去路。抓了尾巴,倒立过来。
“登、登徒子,放开我。”可怜敖广发现自己被封了法力,挣又挣不开,打又打不过。
“你闯了我的结界,反倒骂我登徒子,你这小龙,好生不讲道理。”
“哪有第一次见面,便抓着人家尾巴不放的!”
只知龙形过分的可爱,谁知真身更为惊艳。
敖广那时人情世故知之甚少,少与人族交往,三言两语便被这人拉去做了朋友。
人间耀眼的烟火,鬼界奇怪的祭典,妖界热辣的女妖,冥界染血的彼岸。是他们相协走过的四海八荒。
也不知何时,这份感情就变了模样。
许是漫天烟火倒映在那双眼睛里太过惊心动魄,又或者是看到他被女妖调戏红了耳尖心里生出的郁闷之气。
“敖广,我心悦你。”待意识到自己说了心底藏了许久的话,有瞬间的慌乱,但更多的是释然。
那条清冷的小龙脖颈处都泛起细密的红,待撞进他目光灼灼的视线里,嘭的化身原型想要逃。
“诶,你别走啊……”又是御风伸手一抓,那人身子一颤恢复人身撞进他怀里。
他便借了这力道从高空坠下。
“可有摔着?”敖广听到他嘶的声音,猛地抬头,手足无措的想拉他起身。
他却端了一副笑意盈盈的脸好整以暇等着那人自投罗网。
双手抚上他的面颊慢慢向自己靠近,看着他愈来愈红的脸,闪避的眼。
心下已有了决断,“唉,原来小龙儿不喜欢我。”
“不…不…不是”坐在自己身上的人一把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慌乱的摇着头。
“我…自是……自是…欢喜的…”后面的三个字微不可闻,敖丙羞红了一张脸埋进他的胸膛。
昊天赠敖广一枚玉蝶,说是能护他一生平安喜乐。
敖广赠昊天一枚龙鳞,从那天起,昊天便是他的逆鳞。
过了数年山中岁月不知几何的日子,天界一纸调令传来。
人间妖兽横出,昊天身为天家之子,自当负起自己的责任。
“我随你去,我龙族为百鳞之长,也当为天下安定出力。”
那时敖广的父亲劝他,莫要相信天家之人,他们无情惯了。
可他不信,他说他信昊天。
后来的后来,便是龙族帮助天帝之位的下任着平定妖兽,帮他坐上了那个最远尽头的位子。
敖广一身枷锁被带到殿中,那人一身华服,目光冷淡,明明几步的距离,却远的触不可以。
“龙族平定叛乱虽有功,但终归属于妖族,难保日后不会倒戈相向,现命龙族镇压海底妖兽,护卫一方安宁。”
敖广平静的眸子看的昊天发慌,大战中逝去的父亲指着在战场中杀红了眼的敖广,颤巍巍的说,“儿啊,龙族这把剑要紧紧握住,握不住就算折了也不能放手。”
“妖兽若无强大的灵力镇压,必定还会为祸人间。”
“父王……”昊天当然懂他父王的顾虑,可他不信敖广是那样的人。
“你答应我。”天帝双手紧握他的衣袖,手背青筋暴起。“你得担起自己的责任,护好六界,切莫因小失大。”
“是。”大战结束,迎接飞奔而来的敖广的是贯穿肩胛的长剑。
视线所及,是全都愣怔住不知如何是好便被一众天将控制起来的族人。
他不敢相信,一双澄澈的眼满是疑问,“为何?”
他不愿被禁锢在海底,整个龙族亦不愿。
可他的父王,被当做杀一儆百的例子倒在戮龙台。
“求您放了我龙族众人,我们愿啊!我们愿啊!”敖广双目含着血泪,肩膀的伤口仍不停的渗血。
双手握着魂归天地的父王的一片龙鳞,紧紧攥着,直到指缝被染红。
喃喃道,“父王,我错了…我错了…”
身旁全是带着惧意的天界之人。
那是敖广最后一次落泪。
“广儿,你若是愿意,我便放你走。”昊天承诺过,若是他愿意假死,便予他自由,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敖广却在走神,皱着眉露出疑惑的表情,双耳支楞着不知在听些什么。
“龙……”
“天帝陛下,您听到了吗?”
“外面哀嚎的是大战中拼死保卫您的龙族。”
“刚刚被印下封印的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她那时还送了您一支腊梅,她说昆仑的梅花好看是好看,就是味道太过清淡。”
“天帝陛下,你我的相遇也是一场局吗?”敖广扯开嘴角自嘲的笑了。
昊天那句“不是的”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天界忌惮龙族的力量,惧怕他们的身份害怕无法控制他们,只有这样才能保四方安宁。
“罪人……谢过天帝陛下好意,我误信他人,忤逆父王,为亲族带来灭顶之灾,均由罪人咎由自取,我愿镇守妖兽,为自己赎罪。”
三千六百道雷刑,他生生受了,一身鳞甲也护不住他分毫,皮开肉绽尚未缓息,便被投入海底炼狱。
昊天分明觉得,自己的心也在那雷刑之下伤的粉碎。
镇妖兽本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敖广总在想,龙族同样心系天下,用自由换人间康乐亦无不可。
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们的身份呢。
那天的敖广一双眼睛无悲无喜,沉静的过分,却从未分给高座那抹明黄色半分。
后来他去龙宫找过敖广,可他不愿见他,见了也是生分而又疏离的模样,他宁愿敖广恨他也不要敖广不在意他。
后来被他扰的烦了,众龙合力建了结界,不让他再靠近半分。
那时他还一身白衣胜雪,如今这一身黑袍像火灼痛了他的眼。
“偷盗灵珠是我一人的主意,敖丙丝毫不知情,天帝陛下若要怪罪,我愿一人受领。”
又是这副模样,昊天没来的生气,他恨死敖广这副四大皆空的模样了。
“呵,你被困在龙宫,你就是有心也没能力,来人,去将灵珠魔丸带来。”
“你!”终于抬起头了,平淡无波的双眸被搅动,酝酿着滔天怒火。
“你终于肯看我一眼了。”
“陛下要如何,才肯放我儿一命?”
昊天也不知道怎么处置敖丙,天界这群顽固不化的家伙三天两头上书赶紧处置,赶紧处置,吵的他头疼。
这人终于肯让自己见见他,能多留一天是一天。
“那得等抓来才知道。”昊天想看看,敖广放在心尖尖上疼的小龙,究竟是谁的孩子。
敖广怒而奋起,一双手化为龙爪便袭向高位之人,被轻而易举的化解。
可见到敖丙,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错的离谱,那孩子的模样像敖广像了十成十。可周身萦绕的不光是龙族的气息,还有天界的气息。
这是他的气息。他的血脉。
“敖广,你告诉我,敖丙他……他是不是……是不是……”
“是什么?”敖广冷冷的抬头,自昊天将他禁锢在日月泉,他便日日盼着哪吒带着敖丙能躲一日便躲一日。
“求陛下慈悲,放了我儿敖丙,他区区一稚子,既难以镇海底妖兽,又难以对天界产生威胁。”
“龙儿,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半晌无言,敖广侧过头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天帝陛下,敖广教子无方,妄图水淹陈塘关,又对您出手,实乃穷凶极恶之徒,忘陛下早做决断。”
决断?什么决断?千年前自己护不住他,千年后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吗?
“仙家说的对,只要你们答应我不伤害敖丙,我自心甘情愿赴戮龙台。”
“父王,一切过错均由儿臣所起,我愿自行承担。”
“昊天!我知你无情惯了,我知你心念苍生,但敖丙罪不至死,子债父偿,我只求你一件事,放了敖丙。”
“报!天帝、天帝陛下,镇妖碑倒塌,结界入口攻破,上古、上古凶兽来袭!”
整个大殿瞬间嘈杂起来,一干人等惊慌失措,絮叨着,这可如何是好。
“嘁,端的一身仙风道骨,遇事慌乱至此,还不如小爷呢!”
昊天头疼的揉揉额角,下令调派天将捉拿凶兽。
三人便被投进了天牢。
敖广一言不发,背靠着墙壁,一旁的敖丙红了眼角为他疗伤。一会便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虽说恢复了肉身,但修为还是要从头一点一点攒的。
仅半天的时间,凶兽便攻破了南天门,敖广淡淡道,“时辰到了。”
将怀中的小龙递给哪吒,轻轻摸了摸仍柔嫩的龙角,敖广长出一口气,“哪吒,山高海阔,以后丙儿想去哪里便去哪里罢。”
哪吒盯着敖广的面容,突然就豁然开朗,到底是高风亮节的父辈,才能这敖丙这样单纯如白纸的孩子。
“老龙王,你要做甚。”
“去了了千年前我犯下的过错。”
仙人正和饕餮打的难解难分,有意引他往诛仙台去,可他是上古凶兽,去去诛仙台能奈他何。
灾祸四起,妖兽又一次席卷人间,生灵涂炭。
饕餮突然停下攻击,抬起前臂将方围两米内的天将掀翻,定定的瞧往身后。
众人停下,只见一头银发,身长如玉的男子迎面走来。清冷的容颜涤荡心神。龙族镇压海底多年,大多人已经记不清当年东海龙族三太子的模样了。
待看到他头上那对闪着莹蓝光芒的龙角,才恍然大悟近来龙族又犯了事被抓上了天。
昊天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饕餮,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冰路。
“你来了。”那饕餮终于化成人形,大半身子隐在迷雾里,“哼,若不是你父王,我怎么可能被流放妖族结界数千年,当年之仇,我便找你这娃娃报了。”
昊天心知敖广法力已经所剩无几,想要上前格挡,还未接近,自他俩人为中心支起一个宽大的结界。
“这是龙族秘法,龙血为引做成的结界,今日你我定不可能完整的走出去。”
众人看不清结界里发生了什么,弥漫的雾气挡住了视线。
昊天感受到敖广越来越弱的气息,使出全力想要打破结界,却没有办法,又突然想起什么,忙命众人去将敖丙带来。
敖丙匆匆赶来,以他的功力同样不足以打破结界,唯一能做的便是散去这雾气。
黑雾甫一散尽,便看到敖广大口呕着鲜血,一身白衣染成了鲜红色。
“父王,您为何如此啊!”敖广看着自己的孩子,心里止不住的愧疚,要让这孩子体会他当年的苦痛。
那边的饕餮想要一击必杀。
“啊!”敖广发出痛苦的叫喊,悲切的龙吟传遍大地,他生生抽了自己的龙筋,化为利剑贯穿了饕餮的心脏。
上古凶兽不死不灭,敖广这么做也只能重新将他封印罢了。
结界散去,昊天上前想要揽住敖广,敖广转身抓住了敖丙的手倒在了敖丙的怀里。
“天帝陛下,我用毕生修为困了那饕餮,将他封在我曾经待的那根柱子上,以后千年万年,海底妖兽均由他镇压。”
“可否请陛下,放了我龙族。”敖丙手忙脚乱的替父亲擦去嘴角的血,他从不知道,父王身上是流淌着这么多血的,浸湿了他的衣服还不够,自己的衣服也全被染红。
他看不懂天帝的神情,只觉得看不透。
“……”
“准。”这下万籁俱静,再没有一人反对。
差散掉众人,诛仙台附近只剩下他们四人。
“龙儿,当初是我错了,你让我给你疗伤好不好,你好后我任你处置…”昊天没有办法,不单是他就连敖丙输送的灵力都不能被吸收。
敖广,存了不想活的心思。
“昊天…我于少时做了一个梦,一枕黄粱,梦醒了,就散了。”
“天下与情,你选了天下,这是上位者应该做的事。”
“我从未于这一点怨恨过你。”
“我只是不懂,为何连你们,也会如人间不明真相的娃娃般,害怕我们龙族。” “你为何不信我呢。”
“你啊…不是初见,便知道我真身了吗?”
“此二者,当真不可兼得吗?”
“若能再选,我定不会被那粉与白的灿烂吸引,我也定不想…再遇见你了。”
自决裂以来,敖广再未同昊天说过这么多话,他本该欢喜,可胸口却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昊天…自此以后,天高路远,我们都不要再见了。”
“我不要……”昊天惊恐的看着敖广嘴角扬起的笑意,将人抢过来,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一眨眼,便上天入地,再也寻不着眼前这人。
镇压海底也好,不愿见他也罢,他只要他活着,知道他活着就好。
昊天大帝在位五万六千三百一十二年春,饕餮乱于天,妖兽乱于尘,东海龙王敖丙舍身取义,封印饕餮,魂消天地之际,勘破大道,飞升上清天。
天道降其一道鸿蒙紫气,感念其所为。
那日,妖族臣服,一道雄伟的龙身在云层间穿梭,人间遂安。
执政者便命人依凭记忆画下龙的图腾,天子、百姓皆以龙图腾为祥瑞之兆。
龙族划分东西南北,管理四方海域,司雨。
天帝昊天退位,传帝位于人间飞升之人,号玉皇帝。
敖广孤寂了这么多年,还是喜欢热闹的烟火气,便居龙宫,五界游历,结交了不少挚友。
昊天循着万年前的记忆,从昆仑出发,经凡尘,过妖族,路鬼界,淌忘川。三百年后,亦飞升,长居昆仑。
又五百年,敖丙诞下一子,与敖广甚亲,小龙崽崽不像他父亲,喜欢藏在敖广的衣领间打盹,堪堪探出头来。
敖丙从姑姑敖妍那里得知了所有的真相,也懂了父亲那些年梦中的呓语。
现在,父王即是放下了,自己也未有什么可怨的。
无论是成婚还是有了小龙崽崽,都给那位父亲送了请柬。
昊天收到请柬时,一次是春天,一次是冬天,一次在冥界,一次在昆仑。
谁都不知道,那个一身白衣,在忘川河畔哭的不能自已的人,是那退位云游的天帝。
敖丙自是收了来自远方独一无二的贺礼,父王不愿见他,他便不来,不敢来。
得知自己的孩子收了贺礼,为小娃娃带上了护甲,昊天站在梅花树下,握紧手里那枚泛着寒光的龙鳞,笑中带泪。
小龙崽崽犯了事便钻进敖广怀里,埋的更紧,只露出粉嫩的小角,憋着笑,想象着自己父亲想打不敢打的憋屈表情。
“敖丙!你父王又偷走了我的龙崽!”敖丙抬眸瞥了瞥炸毛的哪吒,心想,你都说了又了,还没习惯吗?
敖广隐了双角,走在闹市中。为怀中崽崽整理好帽兜,衣角被一女子拽着踉跄着往前。
腰间的玉蝶玉佩玎玲作响。
昆仑再无四季,只余一冬。
漫山的冬梅常开不败,最是好看,下雪下雨弥漫的粉色雾气氤氲的仿佛仙境。
可却无缘靠近,有传言说那是痴情的仙人为他的爱人一棵棵亲手种下。
谁说大道无情。
大梦三生,一枕黄粱,逃不脱的人又何止你我。
大千世界,唯情一字,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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